出来,一路穿过人来人往的御花园,他们离宴会地点越来越远,宫道开始逐渐变得空旷而寂静。远处失了宫灯映照的不知名殿宇陷在漆黑之中,不时传来的乌鸦叫声更添几分渗人的寒意。
谢园不仅打了个抖,虽说他也对褚承昼口中的画感到几分好奇,但还是打起了退堂鼓。
他拽拽褚承昼的袖子求道:“承昼,这里都没人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改日有机会再去……”
“不行,就快到了,你看,就在前面!”
褚承昼指了指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林子道:“就在那!”说完便不由分说拉着谢园跑了起来。
“诶……”
两人气喘吁吁跑了一段,靠近林子时,竟是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同褚承昼扶着膝盖弯着腰,在树林前喘着粗气缓了许久,谢园抬起头,眼前的皇宫至深之处,藏着的是一片枫树林。
鲜红的枫叶随着夜风飘摇,簌簌作响,像是浴血的蝶,扑腾着想要挣脱囹圄,扑向昏暗的月光,却被蜿蜒的绳索困住,在黑暗中哀怨地沙沙作响。
“就是这了。这里面有间阁楼,叫隐枫阁,很偏僻,没几个人知道呢。”他撇撇嘴,不悦地说:“我也是偶然才有一次机会进去过。明明都没人住,平日看守的人却很多,竟然连我都不让进。”
他刚平息了呼吸,就支起身子,得意洋洋向谢园炫耀。又向林中探着头道:“这么黑,看来今日应该没有人值守,快来快来。”
谢园听他如此说,心中的恐惧更深了:“这么严格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宝贝。要不,我们还是别进去了。被人瞧见,会挨打的吧。”
“怕什么,有小爷我护着你呢!都到这里了,怎么能不进去。皇伯伯最疼我了,不会有事的!”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谢园又要被褚承昼拉着继续前进,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呵斥。
虽说是呵斥,男子声音却清润明朗,从容儒雅,不让人觉着严厉可怖,却又有着不容违背的威严。
即便如此,谢园还是被吓了一跳。
虽然眼前的不可一世的小世子嚷嚷着要保护他,但遇到危险,谢园还是本能地将褚承昼护在身后,紧张地看着那人点燃了宫灯由远及近。
谢园感觉自己心脏就要跳出来之时,才看清宫灯下映照的,那张与他同样讶然,俊美而熟悉的脸。
是褚承轩。
褚承昼耷拉着脑袋,在褚承轩的逼问之下交代了来此处的前因后果。
“胡闹。”
褚承轩难得严厉,训得褚承昼拽着谢园的衣摆躲到他身后,却仍不服气地嘟囔:“我明明就看见过,和他长得一样的人在画里。为什么不叫我进去……”
却不想褚承轩闻得面色瞬间阴沉,他看了一眼谢园,又对褚承昼冷道,“闭嘴,哪里会有这样的画。再敢妄言,从此以后,你便不要再进宫了。”
这下褚承昼才彻底乖乖闭了嘴,却委屈得不行,桀骜漂亮的狐狸眼竟然泛起泪来。
谢园见他这样子,心头涌上内疚和心疼来。
他一边蹲下身子掏出巾帕给褚承昼擦眼泪,一边歉声道:“抱歉四殿下,是我的错,是我叫承昼带我来得。你、你别责怪他……”
褚承轩见状,不由叹了口气,对着谢园,语气柔和了十分:“不是你的错,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他走到褚承昼身边,语气缓和,摸着他的头语重心长道:“你平日胡闹也就算了。这里是宫中明令不可随意进入的地方。若是被发现,哪个不长眼的侍卫没认出你来,直接把你当做刺客射杀,到时候你的命要向谁讨去?”
褚承昼鼻翼阖合,抽泣声被吓得停止,这一刻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抹了抹眼泪,低下头沉思了一会,才小声道了歉。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下次、下次不会了。”
他的小手拉着谢园,抬起头看着他,那双冷淡骄纵的眼睛此时吧嗒落下几滴泪,含着真挚的歉疚:“对、对不起,我差点害了你……”
“无事无事……是我……我是大人该比你懂事的,却没有拦住你。别哭了别哭了。”
鲜少被这样真挚地在意和对待,谢园怎会怪他,匆忙把人抱进怀里,抚着后背安慰。
不等谢园将褚承昼哄好,褚承轩便将他们二人不动声色地拉开。
“别哭了,先离开这里吧。”
回去的路上,他们刚好遇到平南王府来寻褚承昼的下人。
把经历了一番折腾和惊吓,累得有些昏昏欲睡的小世子交给他的奶娘。一下子安静的红墙长街上,只剩下褚承轩和谢园两个人。
谢园本想自己回去,却发现离了褚承昼的指引,他已全然不记得回去的路要怎么走,便只能在褚承轩的邀请下同路回去了。
谢园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走着,虽然是并肩前行,却是刻意与褚承轩保持了一小段距离。
即便如此,现下如此僻静地地方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