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僵,不知所以。
“我累了,送我回家吧。”澹春山木然看向窗外的光景,“回咱们从前那个家。”
澹川迟迟不愿发动车子,企图和澹春山再作交流,却发现人早已将眼紧闭,再不多说一句。
“哥……”澹川祈求的握着澹春山并不挣扎的手,像抓着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终于像是看开一般,澹川松开了那只没有回应的手,驱车驶往两人从小住到大的房子。
一路上澹春山像是死了一样安静,闭着眼也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
到了目的地,他径自上了楼,将自己锁在屋内,留下在客厅内同样安静的澹川。
不知安静了多久,若隐若现的啜泣声从房门内阵阵传出,来不及多想,澹川撞开了将二人相隔的房门,与在床边倚靠的澹春山四目相对。
哭声仍在继续,甚至在见到澹川的那瞬间骤然大了几倍,不可控制的情绪崩溃。
地上的人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失态,在本就不大的屋子里哭声迟迟散不去。
澹川上前抱起地上哭的瘫软的澹春山,害怕他再次因为哭泣窒息,不断为他顺气,揪心的疼痛随着澹春山耸动的肩膀而无限剧增。
“……对不起。”澹川吐出一句抱歉,感受到在胸前紧抓着的手收紧了力气,又轰然泄气。
澹春山深吸一口气,想要管控住自己失控的泪腺,可是尽管他努力紧闭双眼,咸涩的液体也还是会顺着缝隙而下,沾湿二人的前襟。
“对不起……”澹川喃喃。
“爸妈走了以后,我拼命补偿你缺失的亲情,是我亲手将你领了回来,但是我没能让你无忧的长大,我从早到晚的打工赚钱,想要尽自己最大努力给你安稳的生活,我不想你因为钱难过,阿川……哥哥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给男人卖身,卖到你亲生父亲那里,所有人都说,你是因为生父的浪荡才童年不幸,而我又成为再次刺中你童年的那个利刃,我想过去死,但是又放心不下你。所以我努力讨好,试图得到你的原宥。”
澹春山肩膀抖动起来,哭的干涩肿胀的眼再次濡湿:“可是澹川,你呢?这期间你又干了什么呢?”
他如鲠在喉,想说的话都堆积在了一起,不知该从何说起。
终于,澹春山像是要把所有都发泄出来一样,吐掉了喉咙里的尖刺,大声控诉着,好像真的被剌伤了咽喉,喉中血气腥涩难耐。
“你扔了我一次又一次!你最清楚如何践踏我可以让我痛不欲生!你要我一边摇着屁股成为你的玩物,又要我无耻下流的继续和你扮演兄弟情深!但是澹川,我也有心啊,我不是什么任人玩弄的玩意儿……”一阵酸涩上涌,澹春山自嘲般笑起来,“阿川,你永远都了解怎样做会让我难过……”
澹春山摇晃着推开眼前的男人,坐在一片狼藉的床边,轻声长叹。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人的谋划,我们一家,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澹春山死咬下唇内壁,腥甜不止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阿川,你说我们对他来说,究竟算什么?”
澹春山忽然抬眼直直撞上澹川复杂的眸色:“我对你来说又算什么呢?”
父子两个都是一样的恶劣,澹春山暗自腹诽。
“好了,我送你下楼吧。”澹春山整理了脸上的水痕,起身去开卧室门。
澹川眉头紧锁,辩解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二人沉默着下了楼,站在楼道口,小区内的一切都一如从前,除了褪色的墙,全部都和澹川刚被收养时的模样所差无几。
“该让一切都归位了,阿川。”澹春山伸手,接住一只被风吹的歪斜的蝴蝶,又轻轻挥手送它离开,“我和你也是。”
他终于下定决心与澹川结束这段扭曲的关系。
“哥……”澹川几欲伸出的手无处安放,他再也不敢肆无忌惮的试探澹春山的底线了,甚至就连现在的简单接触都要思虑再三。
他这次好像真的要失去哥哥了。
“回公司吧,别耽误工作。”澹春山头也没回的离开澹川的视线,让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再无转圜。
澹春山接手了从前工作的酒吧,老板要回家结婚了,他用身上所有的钱盘下了老板的地方。
这三年来酒吧运营的很好,甚至比从前还要更火热一些,酒吧里的帅气男老板像是招牌一样,源源不断的吸引着新老顾客,其中不乏一些狂热追求者。
“老板,那个男大学生又来了。”店里的员工八卦的看着窗边那个一言不发的男生,“他还真是长情,又喝不了酒,每次来都是一杯柠檬水。”
说完她又看看澹春山:“老板也是做慈善呢,他喝了三年最便宜的柠檬水,你还这么包容他,或者说……是老板另有所图啊~?”
澹春山没抬头,店员仍是叽叽喳喳个不停。
“停,谁告诉你那是个大学生了。”澹春山放下手里的拖把,“闲的话就去后面把厕所打扫了。”
店员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