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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2 / 2)

皱着眉,略作沉默,她偏过脸,“我累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早些回去吧。”

时琉迟疑:“需不需要我……”

“再过百年,你再来谈能不能帮我什么忙的事吧。”南蝉很是冷淡地拒绝了。

桌案前的少女却笑起来,眼底笑意浅淡但盈盈的,“谢谢师姐,我记得了,百年后一定来为师姐效劳。”

“……”

南蝉摆摆手,阖上眼去。

直听得少女步伐到了门口,她到底未能忍住,出声:“不要见昆离。”

“?”

走到殿门口的时琉似乎意外,回过身来。

殿内顿了下,才听见少女低轻笑声:“我知道,我现在还太弱了,伤不了任何人。万一昆离发疯,不顾名义都要拿我逼迫他,那就坏事了——这趟出门前我找酆业捏了一道法诀,有事会第一时间跟他喊救命的。”

“……”

南蝉似乎被什么梗了下,更嫌弃地摆手:“快走。”

“好,师姐,改日再见!”

这一次殿门合上。

终究再也没什么声音响起。

直等到不知多久后,南蝉靠在桌案前像是快睡过去了,殿门才被人轻打开,之前引时琉入内的仙侍无声进来。

“陛下,将她送出去了。”

“嗯。”

殿内半晌没有回音,南蝉支了支眼,抬起头来:“你想说什么?”

低着头的仙侍犹豫了下,跪下来:“陛下当真…什么都不做吗?”

“……”

南蝉一默。

面前是跟在她身边最长久的仙侍,也最了解她心思,她再说那些自欺欺人的话,终究没什么意思。

南蝉于是轻靠在软榻上,问:“你觉得我该做什么?”

“婢子也不知,婢子只是觉着,若是陛下现在仍是什么都不做,将来……怕是要后悔的。”

“后悔,”南蝉拈着茶盏,轻笑起来,眼神却清寂,“最近几日我总在想,想来想去,还是没想明白,我究竟是有什么地方可以悔的呢?”

仙侍一愣,抬头望来。

桌案后的女子落寞又失神地望着茶杯:“我想起从前,很多很多年前,那时候他是苍生之上的神,是三界的救世主,他至高无上,爱苍生如稚子,世人在他眼底皆平等,我见他如泥见云,求不得,够不着。后来。”

她眼底微掀起恸色:“后来天翻地覆,我不在他身旁,他从云端跌入深渊,一别便是万年。再归来日,他终于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孤身一人的神了,他身旁多了一个亲密相拥的人……可那人终归不是我了。”

“陛下。”仙侍不安。

“你知道吗?”南蝉忽抬头看她,又像是隔着她在看什么极远的见不得的人,“今日之前,我一直是有些怨的,我怨我当日为何在闭关,若是早些出来,兴许陪在他身边的就是我——可直到今日我才发现,错的人终究不会成为对的。”

仙侍着急:“陛下何错之有?只是命数弄人,否则——”

“没有否则,”南蝉低声说,“以前我总觉着时琉不如我,傻,倔,直白,认死理,不够聪明,可今日我突然想明白了——你猜,若时琉是我,她会怎么做?”

仙侍一愣,似乎不解。

南蝉却望着杯子,轻声答了:“若她是我,昆离早已殉葬万年。”

“——!”

大殿内骤寂无声。

许久之后,却听女子低声浅笑,像无奈也像释然:“原来不是她不如我,是我不如她啊。”

界门之下,时琉没忍住,多停留了许久。

神刃翊天犹作一道擎天玉柱,直插界门之上,看着和她初上仙界时见到它没什么两样。

唯独一处。

时琉低头,望向翊天刀柄没入玉阶庭的地方。

那里的白玉石面上,犹如错觉一般,烙下几道极细的裂隙,如网状从翊天的刀柄没入处扩开。

若是那日没有仔细观察过,时琉大约会以为这是原本就有的了。

而现在,她不止知道这裂隙的存在是新增,亦清楚了它背后的根由——作为翊天镇守界门之源的罗酆石已被酆业破法合心,单翊天自然难以维系,兴许还余些未尽,但长此以往,界门动荡是迟早之事。

只是不知那时,又是谁来担此界门之责呢?

时琉正仰头望着界门内没入的刀刃想着,忽地眼前一恍惚,她几乎没能站住,身影摇晃了下才定稳身形。

等回过神,时琉微蹙眉,她下意识运转仙力在体内转过一圈,却无所获——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第一次出现,应当是初至仙界那日。

那时她只当是初次飞升,难以承受那庞大的仙力洗礼的缘故,可今日她独身站在界门之下,又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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