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抉择,现在这个状况他无法得知钟裘安在哪里,而且他此刻绝对不能联系霍祖信,依照他这个挂名舅舅的一贯作风,这次一旦落入他手里他很可能被抓起来关住的,直到示威真正地平息为止,而他是没可能眼睁睁看着钟裘安一个人做好英勇牺牲的准备而坐视不管。
那他唯一能走的路,只有一条。
十二月平安夜当天。
丰城市内的示威力度在这个月稍微减弱了一些,可能因为上月发生在行政总部的莫名爆炸事件令人回忆起五年前发生在立法会大楼的惨烈景况,很多人都选择暂时平息情绪,静观其变,令到今年的圣诞节看起来很平静和谐,人人也在庆祝着节日的到来。
在东区饭店外的街站,少聪一边收拾着宣传单张一边念念有词,语气有些无奈:「唉,你说,大刘和阿杰不知道出了医院後怎麽样?听说他们现在胃口变小了,饭也不敢吃太多,怕吃多了肚子受不住又要跑厕所,他们在住院的时候真的痛不yu生,有时候药吃了去也不一定即时止痛,他们撑了整整一个礼拜才能出院啊,但听说食物中毒好了也可能有其他後遗症……」
站在一旁的陈立海看着自己的电话萤幕,心不在焉地回道:「你先顾好自己吧,我们现在票数还落後於建诚党,还要更积极地拉票才行。」
「唉。」已经跑了一整天拉票的少聪有些疲倦,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头托着椅背,双脚撑在椅两边,「叶柏仁找的那个代表建诚党的竞选人是资深的南区区长吧,他很得民心和商界的支持,霍区长要羸他还是满难的,但要高票过同区的代表应该还行,加上方主席又退出了,到时候一起入闸立法会後我们一定要争取到张染扬下台,还有追究警暴责任!」
陈立海听罢笑了,少聪看不出他是真心笑还是假笑,只听他说:「你觉得霍祖信会为市民争取公道,而张染扬真的顺应民意引咎下台?」
「我不确定。」少聪思考了一下,摇摇头,「但总b什麽都不做的好,我们今天也拉到不少街坊的票,霍区长是最热门的民治党入闸人选,我看何区长也没有再为难我们,可能方主席退出後她也觉得没希望了。」
陈立海收到卓迎风给他传来的讯息,向少聪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并独自走去没有人的公园角落打电话过去。
「你过得怎麽样?」陈立海问,「我以为你没可能出来的了。」
卓迎风在那头叹了口气,说:「我的案件要明年才开审,现在只是暂时保释,无法离开丰城还要定时到警察局报道,丝思也一样,别说我们了。你跟郝守行怎样?你们没事吧?」
听到郝守行这个名字,陈立海的心多跳了一下,然後彷佛一块碎石落入湖泊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失踪了。」陈立海闭上眼睛,然後又打开,「说回正事,我打算下个礼拜就直面张染扬,我没有时间了,蒋派等不及了,我们唯一能推翻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卓迎风沉默了一阵子,再说:「你决定了?」
「嗯。」
电话那一端沉默得更长的时间,良久她才回应:「只有你跟那一群人吗?」
「我没想过要把你们放进去。」陈立海直接说,抬起头望着前方,「这一次真的太危险了,我不想你们再冒险,我宁愿金门的成员把焦点放在立法会选举上,还有你,还是担心自己和身边的亲友吧,一直而来带领金门真的辛苦你了。」
卓迎风的情绪突然激动,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对电话开骂:「陈立海你真的神经病!推开所有人做这种英勇就义的事,你这样郝守行知道吗?」
虽然知道她看不见,但陈立海还是微笑着说:「我能有命听见你的声音就最高兴了。」
「要si就si远点!别脏了我们的眼睛!」卓迎风骂人中气十足,却夹杂着轻微的ch0u泣声,「我们不後悔认识你!选举那天如果有事记得打我电话,到时候如果找不到我就找我律师或其他金门的人,我们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我才不管什麽蒋派猫狗派,我们也站在公义的那边!」
挂上电话,陈立海回到街站,少聪马上说跟他要上厕所,让他一个人顾着街站,在等待他回来的期间,有建诚党的拉票成员过来看了几眼,眼神有些不怀好意,带着不屑的意味,但陈立海懒得理会他,只是继续朝街上的人发传单,让他务必尽公民的责任参与立法会换届投票。
趁着等少聪的空档,陈立海的手机响起来了,最初他以为是霍祖信的,所以没在意,但铃声响个不停,他有些不耐烦地拿出来,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平日他不会理会这些莫名奇妙的电话打入,但他有预感这个电话很重要,所以鬼使神差地接起来。
「谁?」
他只听见对方倒ch0u一口气,再说:「我。」
简单一个字,足以让陈立海明白对方是谁,那颗早就沉下的碎石头突然冒上来,在他的心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