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闹着要来见乐嫣时, 房门已经开了。乐嫣正朝着铜镜绾发,她素来都是由婢女伺候的, 自己并不怎么会梳头,梳弄半日也只勉强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反倒是叫自己手臂又酸又疼。乐嫣面色有些怪异, 莹白的脸透着粉红,明明昨夜几乎没睡, 气色却着实不错。“娘子,这事您放着叫奴婢来就是……”春澜连忙上前接过乐嫣手中的梳子。乐嫣执意叫春澜歇着。“你伤着就安心歇息着,我随手梳梳头罢了。”她说着,便往发上随手攒了一支珠花。叫春澜瞧见,乐嫣一身合体的锦绣衣裙,桌面上更是摆满了珠花,胭脂,款式不算别致,却都是她没瞧见过的。顿时,心中亦是有了猜测。心里嘀咕着,这只怕是上心了,连夜差人去给娘子又是重新置办衣裳又是弄了这么些哄女孩子欢喜的物件……乐嫣又问她:“外边如何了?一直听着说话声,鸟雀叫声,吵吵嚷嚷的,吵得我都睡不好,如今困得很。”这话自然是假话,她总是怕亲近的人瞧出来,自己一副浑身无力的模样。春澜低声道:“方才我瞧见将军们将大相国寺的香客都遣下山去了。”乐嫣盯着铜镜微怔了会儿,又将衣领往脖颈上拨了拨,好歹勉强遮住那些红痕。“娘子,昨夜、昨夜如何?陛下可同意了?”春澜本也不该多嘴,只是实在是心中着急。她轻轻抬头,眼波盈盈。“自然是同意了。”她说到这里,神情害羞中不由得泛出小小的得意,却空口不提昨夜自己付出了多少。“他什么都答应我了,日后我们就这般相处,他不敢叫旁人知晓,我也不用入宫,受人磋磨……”春澜一听,却是眼眶一酸:“那您往后……都这般不成?”乐嫣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外便有羽林卫奉了皇帝的话,道是来传乐嫣过去。乐嫣面上笑容微敛,伸手拍了拍春澜冰凉的手指:“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他待我还算体贴,亦是说到做到的人。”她边说着,边戴上一旁的帷幕,随着羽林卫出了门。乐嫣的内心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淡定。她方才只是不想叫本就细心的春澜看出来罢了。若说以往,她许多事都同着自己的婢子们无话不谈,便是以往与卢恒间较为亲密的事,她也不会隐瞒。可如今终归是不同了。事关皇帝的事,无论是好是歹,乐嫣都不愿意说出口。她渐渐学会了沉默寡言,将事情藏在心里。毕竟,她亦是清楚,二人这般见不得人的关系,越少人知晓越好,越不投去感情越好。她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