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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见面的地点约在一间茶馆，远离市区喧闹，藏在小巷中，午后清闲，人更少。殊青选在二楼角落的位置坐下，服务员上了一壶茶和一盘糕点。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一个身影出现在茶馆门前，径直上楼走到殊青面前坐下。青年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下巴略尖，瞧得出清瘦俊俏的面容，下颚线流畅顺滑，他喝了口茶，摘下帽子当作扇子扇了扇风，随手把头发撩到脑后，鬓角汗湿，殊青递给他一张纸，育悯声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汗，才说：“路上出了车祸，我半路下车跑过来的，太热了，真受不了。”

殊青把一封鼓鼓囊囊的信纸推到他面前，说：“刚好可以拿去买空调。”

育悯声也没清点，收进兜里，说：“上面怎么说？”

“等消息。”殊青帮他倒茶，说：“我们的证据很充足，足够扳倒他们了。”

育悯声端着茶杯，慢慢抿了一口，半晌才道：“你觉不觉得，有点太顺利了。”

“嗯。”殊青敛着眼，显然他也有这个疑虑，说：“所有的证据材料我都有备份，就算交上去的被销毁也不影响。”

“只是……”殊青顿了顿，看向他，说：“你不太安全。”

“这个我知道。”育悯声听起来不大在乎，说：“从决定要揭露真相的那一天起，每天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天，说不定今天也有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呢。”

育悯声跟他碰杯，轻快道：“顺其自然吧。”

殊青却没有他那么看得开，他的五官清冷，一身书卷气，此时紧锁着眉头，神情严肃，似乎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殊青的手指轻点着杯壁，他说：“遇到危险，你要多保重。”

育悯声点了下头，说：“好。”

殊青还没说话，就听木质的楼梯突然一阵乱响，重重的脚步踢踏着，连二楼的地板都在微微震颤，昭示着对方的来势汹汹。这阵动静从下至上，几秒后，十几个穿黑色劲装的人涌进二楼茶馆，包围了他们。

育悯声意识到他们来者不善，戴上鸭舌帽，让殊青退到角落。殊青站起身，手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打算找到机会报警，但他的手指还没触碰到机身就被一个人攥住手腕，搜走了手机。

育悯声学过格斗，如果对方只是个普通成年男子，他对付起来毫不费力，即使是十几个人。但他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的实力，暂且按捺不动。

就在他们僵持之时，一道沉稳的脚步响起，楼梯口的黑衣人让出一条路，只见慢悠悠走上来一个人。

来人双手插在兜里，身形高大，肩背挺阔，穿着简约的黑色西服，深蓝色领带绸面光滑，静静垂落身前，头发打理过，露出的额头光洁饱满，五官浓重立体，眉宇粗粝，眼神锐利如箭簇，视线在殊青身上停留两秒，后转到育悯声身上。

收了殊青手机的黑衣人把手机交到他面前，恭敬道：“毕少。”

毕池恩拿起手机，走到殊青面前，还给他，道：“殊先生，下面的人不懂事，多有得罪。”

殊青意外地抬头，“什么意思？”

“今天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可以走了。”毕池恩说。

殊青看向育悯声。

“他不行。”毕池恩说。

育悯声对殊青无声摇了摇头，对他做了个口型：你走吧。

殊青紧紧抓着手机，问：“你们要干什么。”

毕池恩一勾椅子坐下，说：“二位的举报材料让我吃了点苦头，赔钱就不说了，我的兄弟们还在里头，你们说怎么办？”

殊青冷声说：“罪有应得。”

育悯声不发一言，毕池恩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你说什么都好，走吧，殊先生。”

殊青说：“放他走，我留下。”

毕池恩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会长特意强调除了你，其他人随便我处理。”

“杨靳棠？”殊青变了脸色，沉着声音：“是他让你们来的？”

茶冷了，毕池恩刚举起来就放下，让人去换一壶新的，说：“殊先生，你还是快点离开吧，我担心一会的场面你看了会做噩梦。”

殊青神情惶然，他还想说点什么，育悯声轻声对他道：“快走吧。”

育悯声一直都知道殊青和那位神秘的会长杨靳棠有某种关系，他们能够成功把东西交上去已经是杨靳棠纵容的结果了，如今事情败露，被报复也是他该受的。

一个戴着眼镜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开口道：“殊先生，会长派我来接你。”

育悯声用力握了握殊青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