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姨娘说珍贵,放了起来。结果去大夫人请安的时候,大夫人问起为何不戴,是不是不喜欢。
姨娘推说珍贵,自己卑贱,不配戴这么好的东西。大夫人生了气,命她每日都戴上。姨娘偷偷请了府医来看,问镯子有没有问题,府医说是正常镯子。姨娘也就放心了。”秋萍说着,泪水多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放心,她日日戴着镯子,生怕大夫人生气。不过,她月份越大,便越心慌。院儿里有不少大夫人安插的眼线,她让我偷偷去外面,到铁铺里打了一个跟镯子长得一样的假货,戴在手上。可还是晚了,姨娘还是难产死了。”秋萍痛哭。
“这只真的镯子,姨娘让我偷偷放了起来,她说若真的哪日出了事,镯子就是证据。我后来在安家当奴婢,终于有一日得了空,去医馆那里找大夫看,大夫说看不出什么,可奴婢不信。”秋萍的话,像是一道惊雷,炸在了她的耳边。
李朝朝让秋萍蒙面,带着孩子回了赵家。
她写信进宫,说自己身体不适,能否请公主殿下恩准,将张太医请来为她看诊。
张太医是整个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李朝朝想,自己一定要调查清楚,姨娘的死因。
当晚,张太医坐着马车急匆匆赶来,李朝朝躺在床上装病。
赵承瑾是知道她的计划的,请张太医进去。
“张太医,您快看看,我夫人这几日,总是脸色发白,食欲不振。”赵承瑾道。
张太医连忙放下药箱,拿出看诊的东西。
“相公,你先出去,一玉,你留下来。”李朝朝咳嗽了几声。
赵承瑾依言,到了门外,关上了门。
李朝朝从床上下来,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张太医眉心跳了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张太医,您帮我看看这镯子,有什么不对。”李朝朝抬了抬手,一玉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红玉金丝镯。
张太医拿起来,放在口中闻了闻,脸色都白了,“这是谁送您的?”
李朝朝垂眸,“是我亡母遗物。”
张太医斟酌,要不要开口。
“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李朝朝跪下。
吓得张太医将她扶起来,“可不敢可不敢!老夫说就是了。”
“这镯子里是用世间最毒的毒药炼成,无色无味,名相思绝,里面有对人体有害的特制药材,有川乌,马钱子,还有少量的麝香,以及鸦胆子……若是孕妇吃了,五脏六腑都会受到损害,胎儿到七八月的时候,便会成为死胎,脉搏不仅看不出来,孕妇还会难产而死。跟普通孕妇难产死了的症状一模一样。”张太医擦了擦冷汗,这原是宫里常见的阴损计了,没想到这宅子里,也是一样。
李朝朝头一阵阵眩晕,“为什么普通大夫看不出来?”
“小姐有所不知,这相思绝任凭医术再高超的人都发觉不了,只因这是我那死去的师弟研制出帮后宫妃嫔争宠的,后来事情被暴露出来,他被陛下处死。如今天下,只有老夫能看出这种毒药。”张大夫不想自夸,奈何事实如此。
李朝朝往后倒了一下,一玉及时扶住了他。
“好阴损的毒,我姨娘便这样失去了性命。”李朝朝眼里凝满了泪,她闭了闭眼。
两行热泪落下,“张太医,别人问起我的病,您便说,我感染了风寒,不日便好。”
张太医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见得多了,便成了人精儿,“小姐且放心,只是七公主那里?”
“公主那里,先不要告诉。”李朝朝道。
“是,那老夫便离去了。”李朝朝点头,让一玉送他出门。
赵承瑾在门外等着,见张太医出来,便亲自送了他到大门口,还给他塞了不少银票。
“张太医莫要嫌弃,下官一点心意,我家夫人多谢太医医治了。”赵承瑾道。
“侍郎大人放心,贵夫人只是小病,不日便好了。”两人寒暄完,张太医便坐上了马车回宫去了。
七公主那里,还等着他去复命呢。
赵承瑾回去,两人在蜡烛下谈话。
“夫人打算如何做?”赵承瑾问。
“主母杀人,还是丞相夫人。说出去,不仅是丑闻,还会连累家里姊妹。三姐姐她们都嫁了人,如今家里还有媌衣妹妹未嫁,几个哥哥弟弟未娶。”李朝朝在宫里学了那么久,自然知道。
家族同气连枝,不管私下如何,出了事,却是筋连着筋,骨头连着骨头。
如果告到大理寺,按照大宁律法,杀人偿命。
可大哥哥如今仕途最好,已是三品官员,看陛下的意思,还要再往上升。
二哥哥在边疆还打着仗,若家里传来母亲杀人的消息,他会如何?
江家所有人,都会因此受到连累。
大夫人料定了,即便自己东窗事发,江丞相也会为她兜底。
“这事说出去,丢得是江家的名声,来日不仅江家,还有夫君的仕途,也会被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