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应如风竖起手中的银筷,在皮鞭舔上红袖脸颊的那一刻卷住皮鞭,收风筝线一般转着筷子往回滚去,接着用力向下砸去。半截筷子没入桌面,伊恒用力拽了拽,却没能把皮鞭拽回来。伊恒这会儿也有些后怕,他对上应如风的目光,脊背发寒,不禁攥紧了拳头,一个念头快速在脑中滑过,“你在练武场是故意让着我的?”“你以为呢?我之前以为你不过是作风野蛮些罢了,没想到你出手竟然如此歹毒。”应如风将还在发抖的红袖揽入怀中,轻抚着他的头发,看向伊恒的目光冷厉,“当初在大街上,那少年不过骗了你一些不足挂齿的财物,你就把人打得半死。后来又意图给我下毒,把我推进水中。若是我不会凫水,又遂了你的意掉进山溪中,恐怕这会已经是个水鬼了吧。”“不是这样的。”伊恒的嘴唇颤了颤,“我没想推你。”应如风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伊柯大汗要把你送到大兴来和亲。即便对你名声有损,也非要留你在我府上养病。像你这样歹毒的男子,在喀兰名声怕是早就烂了吧,不赶紧找人赖上哪里还嫁得出去?”伊恒被她说的眼睛有些潮湿,他用力咬着唇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泪珠就控制不住地滚下来,彻底输了气势。他一直知道有人在背后说他嫁不出去,父亲嘴上不说,但每每提到他的婚事,总是唉声叹气,劝他收敛些性子,告诫他男人太凶抓不住妻主的心,长得再美久了也会被厌弃。他听了虽然不舒服,但时间长了也就忘了。可应如风这种他瞧不上眼的浮浪丨女居然当面骂他歹毒,不屑于娶他,偏偏他嘴笨,想不出话来反驳。伊恒的自尊心仿佛被摔碎在了地上,裂成一瓣一瓣。应如风抓住伊恒右手,向外唤道:“来人。”伊恒被她抓得腕骨发疼,扭着手道:“你想干什么?”他一开口,声音立刻变得模糊,两颗泪珠子不听他意愿地滑落,他急忙用袖子擦去。应如风把伊恒拽到门边,对烛心吩咐道:“把伊恒王子带回主院看着,不准他离开半步,明天早上立刻派人送到驿馆去。”伊恒吼道:“你没资格管我。”带上哭意的声音没有半点威胁性,反而像是故意哭闹引起注意的孩童。应如风松开伊恒的手腕,警告道:“你再胡闹我不介意把你娶回来,放在后院里拿铁链拴着,每天打一顿。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明白了吗?”“你敢!”伊恒止不住地胆寒,他心下明白,若真的和亲,应如风想怎么待他全凭她的心意,便是把他弄死了,找个病死的借口敷衍过去,也没人会替他伸冤。“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应如风撂下话,目光如刀子般划过伊恒浅蓝色的瞳孔,转身进了房间。尽管伊恒被带走了,但应如风的好心情却被搅得一点不剩,没了跟红袖花前月下的兴趣。尤其是烛心还时不时地回来报告,说伊恒在房间里砸东西,不让任何人靠近。他毕竟是喀兰的王子,除了应如风没人敢动手拦着他。
应如风心疼自己精心布置的屋子,又怒气冲冲地赶往主院。她进屋的时候,伊恒正高举着她的夔凤纹薄胎紫砂壶,作势要往地下砸去。应如风勃然大怒,“放下。”这只茶壶是太女所赠,整只壶宛若透明,茶水沸腾时,壶身上的夔凤便如同要从中振翅飞出来一般,栩栩如生。应如风爱极了这把壶,才特意把它放在卧房中。伊恒见她如此在意这壶,登时得意起来,威胁道:“要我放下来可以,你跪下来给小爷道歉。”“你们都下去吧。”应如风沉着脸对侍从们说道。蜜瓜不想走,但被其余侍男推搡了出去。不过伊恒也没在意,专心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出气,才能把先前失去的面子夺回来。随着房门合上,房间安静了下来,应如风眼中泛起冷光,一步跨到了伊恒面前。“你干什么?”伊恒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紫砂壶就不见了踪影。他腰上一沉,整个人翻转过来,猝不及防地扑进柔软的床铺中,跪趴在了床边。伊恒自小便是喀兰最为尊贵的王子,何曾被人如此粗暴地对待过,更别说在人前做出如此羞耻的动作。他羞恼地挣扎起来,却如同被压上千斤巨石一般,动弹不得。伊恒穿着一条绛紫色的锦缎直裰,贴和皮肤的锦缎下隆起两道饱满的圆弧,锦缎被撑得紧紧的,没有一丝褶皱。伊恒奋力扭动着,那两道圆弧便如同水波纹一般在锦缎下荡漾开。饱满的圆臀让应如风有些眼花,她转开头轻轻放下手中的紫砂壶,“王子很喜欢让人跪,也很喜欢抽人鞭子。只是方法着实蠢了些。我今天心情好,来教教你吧。”她拿起伊恒的鞭子挥开,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听得伊恒遍体生寒,不可抑制地瑟缩了一下。伊恒声音颤动着,“你敢……我还不是你的人,你不能管教我。”“记着,肉越少的地方,越疼。”应如风单手晃开鞭子折成一个圈,在伊恒的大腿根上轻轻拂过。应如风的声音很温柔,动作也很温柔,伊恒却有着山雨欲来的预感,十分后悔先前不计后果的举动,只是求饶二字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