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紫鳞山在达塔王庭花费了多少年才真正安插进去眼线,今晨送来的赤火,便是一个讯号,达塔王庭一时不能突破大将军谭应鲲的防线,他们急了,所以才有这阿赤奴尔岱秘密潜入大燕搅乱东南,但达塔王庭未必只下了东南这一步棋,先帝在时便有军中内鬼的传言,只是谭应鹏死后,这潭水就平静了下来,谁也没再说什么内鬼的话。”
&esp;&esp;今晨一封赤火从西北边关送至细柳手中,那是从达塔王庭传出来的消息,达塔王庭吃了败仗,却仍准备在万霞关集合更多的兵马,像是要准备谋划什么。
&esp;&esp;细柳侧过脸看向他:“可倘若真有内鬼呢?那会不会就是达塔王庭除东南以外的第二步棋?他们想要改变战局,自然无所不用其极,我带阿赤奴尔岱往边关去,关键时刻,他可以是个筹码,亦可以是个肉盾,怎么算也不亏。”
&esp;&esp;可这些的前提是,她可以平安抵达西北边关。
&esp;&esp;陆雨梧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望着她。
&esp;&esp;细柳对上他的目光:“你不信我可以将这些军粮送到西北?”
&esp;&esp;“我信。”
&esp;&esp;浓而长的眼睫底下,是那双平湖般的眸子,他出声:“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信你可以做得到。”
&esp;&esp;他的神情太过专注,细柳不由一怔,两人之间忽然静默,耳边唯余风声。
&esp;&esp;“走了。”
&esp;&esp;细柳说道。
&esp;&esp;随后她往前走了几步,抬手正欲下令,却忽然被一把攥住手腕,往后一拽,她踉跄后退,后背撞入一个怀抱。
&esp;&esp;马儿嘶鸣着,许多双眼睛都看到这样一幕。
&esp;&esp;细柳感觉到他下巴抵在她肩头,侧脸微凉的皮肤贴着她的耳廓,她忽然想起燕京那夜,那时她以为自己快死了,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救他。
&esp;&esp;那夜山野间,他也曾这样拥抱她。
&esp;&esp;嘴里说着要听她的话,转过身却走了一夜的山路,回到燕京城中自投罗网,去领受一个欲加之罪。
&esp;&esp;“圆圆,周世叔出事之后,我找不到你,那时我便在想,哪怕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大海捞针,我也要找到你。”
&esp;&esp;他的声音很近,就在耳侧:“但再见你,我却又觉得我其实不用那么计较什么一辈子,就像在尧县你我相遇那样,你我同在一条道上来回走,总有一日,是要重逢的。”
&esp;&esp;无论她是细柳还是周盈时,她始终在走自己的道,而在这条道上,他从来都是同路人。
&esp;&esp;湿润的晨风拂面,吹动细柳耳边的浅发,她喉咙微动,却问:“我爹的尸首,是你收殓的吗?”
&esp;&esp;驯服蝉蜕,找回记忆的那天,她就去看过她父亲的墓碑,父亲当年死在汀州,尸骨却被运回了京郊安葬,因为燕京才是周昀的家。
&esp;&esp;细柳打听过,但没人说得清到底是谁将周昀的尸骨运回京城安葬的。
&esp;&esp;“是。”
&esp;&esp;那不是份明快的记忆,那是年幼的陆雨梧第一回 见识什么叫做人间的风雨变换不过一息而已,他能理解父亲陆凊怕给祖父惹麻烦而不敢为友殓尸,但他还是仗着年纪小,学着圆圆一样任性,掏空自己十岁以来所有的压祟钱,请了一帮要钱不要命的人收殓周世叔以及周家家奴的尸骨,又将他们运回京城。
&esp;&esp;细柳眼睑微颤,泪意乍涌,但她强忍着,声音也足够平静:“陆秋融,谢谢。”
&esp;&esp;“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