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片刻后,大门被打开,小竹带着几分戒备的清丽面容出现在我跟前。
&esp;&esp;待看到是我之后,小竹一愣,片刻后,眼泪迅速的自眼眶中涌出,她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句,“主子。”
&esp;&esp;真真是久违的声音啊。
&esp;&esp;我觉得自己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就算当不得铁石心肠,起码也能稳得住这种场面啊。
&esp;&esp;可事实上,我却也是忍不住迅速红了眼眶,抖索着嘴唇问道,“小竹,这些日子你们过得好吗?”
&esp;&esp;“哇……”在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小竹突然就哭了。
&esp;&esp;“主子。”躲在正厅门后一脸紧张的白瓷也疯狂的奔跑了过来,扑到我跟前就是一阵大哭。
&esp;&esp;“你们,你们莫不是受到欺负了?”我有些惊愕的问道。
&esp;&esp;一旁的游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里是受到什么欺负了,她们在这别院里,过得不知有多么逍遥自在。”
&esp;&esp;“那怎么都哭成这样。”被她们惨烈的哭声吓到,我自己都忘记伤感了,只呆呆的看着两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丫鬟,忍不住自袖袋里抽出两个白帕子,一人一张,递了过去。
&esp;&esp;“主子,你没良心。”因着我从来没拘束过她们,小竹又不是专门训练出的婢女,所以同我说起话来更像是朋友,“这两个多月,你就这么出去了,你知道小竹有多担惊受怕吗,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你说要怎么办,明月姐姐不是要杀了我。”
&esp;&esp;“就是就是,天天没有人喊白瓷要梳头,白瓷都有些不习惯了呢。”白瓷也站在游一身边,哽咽着道。
&esp;&esp;我忍不住一笑,“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别哭了,别哭了。”
&esp;&esp;正说着,头上忽然有白鸽飞过,因我注意力都在这两个丫头身上了,所以并没有关注那个白鸽。
&esp;&esp;一番好话过去,又以“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为交换,才成功的让她们停住了哭声。
&esp;&esp;因怕站在门口太久,引来别人的注意力,我赶忙拽着众人进了别院,才将将关上了大门,回过头,就看到聂南浔一脸凝重的神色。
&esp;&esp;“怎么了,阿浔?”我问道。
&esp;&esp;“阜阳郡主回苍周了。”聂南浔凝重的道,“回房间说。”
&esp;&esp;古羌在苍周的西北面,距离比从大燕到苍周要稍微近一些,若说聂湛儿会回苍周探亲,是正常的,毕竟谁能忘记自己的亲生父母,此生不再理会呢。
&esp;&esp;可聂南浔严肃的神色,告诉我,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esp;&esp;果不其然的,才关上了正厅的门,就听得聂南浔略有些沉重的声音,“淳安帝以此威胁李斟,要他出兵拿下广凉郡,只许胜,不许败,否则,等待他的将是聂湛儿的尸体。”
&esp;&esp;“什么……”我惊呼道,“怎么可能,聂湛儿不也是他的侄女么,晋王夫妇也会保护她的,最关键的是,她现在还是古羌王子的女人,他是疯了么,还会动聂湛儿。”
&esp;&esp;拿自己的侄女开刀,若叫天下人知道了,淳安帝贤良的帝王名声将不再,取而代之的,也许将会是残虐,暴戾。
&esp;&esp;史书更会为他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后无数个千年,都有人在念叨他的不近人情,他的残暴。
&esp;&esp;哪怕他为的是苍周,为的是广凉郡的百姓。
&esp;&esp;因为无论是“不顾至亲”,还是“拿弱女子当威胁”,都是天下百姓最为不齿的事情。
&esp;&esp;所以我敢确定,淳安帝不会杀死聂湛儿。
&esp;&esp;“可是,要了聂湛儿一个胳膊,或者一只眼睛,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聂南浔深吸了一口气,沉重的道,“她一个女子,生活在遥远的古羌,本就是极不容易的事情,若是再以残缺的身体回去,怕是连代尔王子都容不下她,到时候,想要她死,简直太简单了。”
&esp;&esp;淳安帝不会亲手杀死聂湛儿,但他会让聂湛儿生不如死,然后借着别人的手杀掉聂湛儿。
&esp;&esp;我知道,他做得出,他做得出……
&esp;&esp;脑中不期然想起大火弥漫的凤翎宫,我感觉自己有些难以呼吸。
&esp;&esp;我的弟弟,李斟,我能想到他纠结痛苦的模样。
&esp;&esp;一方面,是聂南浔让他稳守安阳,按兵不动的军令。